朱弦沉碧落

【普加】酒吧

“嘿，看见那边那个吉他手了么。”白发的酒保突然凑过来，吓得我差点被呛到，狼狈地咳嗽起来，他却毫不在意我的窘迫，自顾自地念叨了起来。

“那家伙是上个星期才来到店里的，也不知道老板怎么想的，居然用这么个学生样貌的人，也不怕被人看见了说我们雇佣童工……”他撑着下巴，靠着吧台上，昏暗迷离的灯光给他镀上一层幽蓝，百无聊赖的样子。

我翻了个白眼，“你很闲么，基尔伯特。作为一个老顾客我必须提醒你，这种时候店里还没多少顾客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他大笑起来。

“谢了，不过你之前出差去了或许不知道，在他来之前，”基尔伯特向着舞台方向扬了扬下巴，“人可还要更少呢，也就是我才能忍受拖欠工资。”

“明明是你的调酒技术太差了。”

“本大爷只喜欢喝啤酒你有意见？！”

“要不是这儿的酒总比别的地方好些，你以为谁会来，我要是你老板，第一个把你开了。”

我不再理会他的大声反驳，端起酒杯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的确，若非基尔伯特特意给我指出来，我几乎都要发现不了他，那个有些瘦削的金发青年，正低着头抱着一把木吉他坐在舞台上，整个人如同弥漫在酒吧内的轻柔乐曲一样，毫无存在感。

我抿了一口酒，准备移开视线让吵闹不休的基尔伯特闭嘴，但或许是他的声音的确太大，那名吉他手正好抬起头看向这边——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啊。

直到基尔伯特用手在我面前挥了挥，我才从那双泛着光彩的湿润瞳孔中清醒过来，酒杯还端在手中，冰凉的杯底让指尖有些麻痹，却无法让狂跳的心脏冷静下来。酒精燃烧的热量一阵阵袭来，头晕目眩。

我忍不住又看向那名金发青年，方才的一眼太过凑巧，他离吧台的距离又有些远，是以虽然我有着良好的视力却也只看见了他被别到一边耳后的金发，和那双美丽眼睛中的温柔笑意。

就像那乐曲一样，注意到的时候早已被团团包围，只能溃不成军，举手投降。

“他刚才好像对着我笑了……”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基尔伯特拽了过去，他又推过来一杯酒，眼角的余光却不断往舞台那边跑。

“你想多了，”他嗤笑，“那家伙高度近视，原本戴的眼镜又实在不符合我们老板的审美，所以上台的时候会取下来，看得到你才怪。”

基尔伯特顿了顿，嘴角弯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所以，他肯定是对我笑的。”

“……”

我看了一眼那杯五颜六色的酒，在我盯着那金发青年看的时候也不知道基尔伯特往里面加了多少烈酒糖浆和苦精——对，他就是对一个老顾客干得出来这种事的人——决定还是不反驳他了，不然他会逼我喝下去的。

“他叫什么名字？”我继续喝我的酸威士忌。

基尔伯特瞪了我一眼，空闲下来的手指敲击着桌面，欲语又止。这到底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毕竟他这幅样子可是很少见。

“您好，我是马修·威廉姆斯。”

周围的乐曲不知何时早已停了下来，我又没注意到，真是惭愧。

同样不知何时走到我身后的金发青年在我身边的空位坐了下来，笑着对基尔伯特挥了挥手，我这才注意到他戴着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镜——我得说，那完全掩盖了他那摄人心魄的罕见紫色双眼，简直令人失望地想要叹气。

“虽然刚才看不太清楚，不过基尔伯特先生，和顾客吵架总是不太好……”他的声音也是一样的温和，措词也谈不上严厉，但基尔伯特的脸色却瞬间变得十分微妙，那很不情愿地点着头的样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马修的休息时间并没有多少，只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而他最后对着基尔伯特附耳说的话更是直接让他放声笑了起来。

望着那修长挺拔的身姿远去，我看着还带着笑容的基尔伯特叹了口气，大概是我眼中的鄙视神色太过明显，他直接转身去把各种烈酒乱七八糟地混了一通然后递给我。

“我会控告你蓄意谋杀的。”

他冷哼一声，“那就别盯着他看。”

目瞪口呆。我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

“你是说……”我小心翼翼地开口，“不对啊，你一开始不是这么说的啊，听你的意思好像很不愿意他在店里工作一样……”

基尔伯特挥了挥手打断我，一口气把那杯刚刚调好的酒喝了下去，很是随意地咂了咂舌，看着舞台的方向漫不经心地说：“我只是不想让他在舞台上而已，真是的，明明是想让他来和我学调酒的，你不觉得这种酒吧里面只有摇滚乐队和电吉他才配合上本大爷炫酷无比的调酒技术么！”

“但是都很难喝，”免得他又和我吵起来，我又补了一句，“不过啤酒还是挺好的。”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马修再次抱着吉他走上台的身影。

悠扬轻柔的乐曲再度响起，这一次那金发青年没再低着头独自演奏，而是看向了我们这边——准确地说，是看着基尔伯特。那取下眼镜后的双眼有着某种令人沉醉的魔力，有些凌乱的金发没有在乖顺地别在耳后，松散地垂下来，在灯光下投出深深浅浅的阴影，自因微笑而勾起的嘴角，蔓延伸入他解开的领口，意味深长。

一曲终了，我们都没有再说话。

我盯着只剩下冰块的酒杯，回忆着那笑容中的含义，我不知道基尔伯特注意到没有，或许他的视力不如我的好，或许他压根没往那方面想，但我决定不告诉他，算是这么多年来他给我喝这么难喝的酒的一点小小报复。

这么想着，我抬眼看向拎着吉他向吧台走来的青年，他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有些抱歉的样子，说是老板有事找基尔伯特让他过去一趟，然后便安慰着低声抱怨的白发男人离开了。

嘛，酒喝完了，我决定离开，想到那名吉他手——是叫马修来着？——最后看我的眼神，那其中的神色是与对着基尔伯特时完全不同的冷淡，感到好笑的同时又有点微妙的羡慕和同情。

不过……管他的呢，毕竟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酒客啊。

我慢慢悠悠地走出了酒吧。

题目随便取的，头疼，加领群国庆活动交换礼物之二，别问我为什么有两个交换……要求是把佳佳写得苏一点，思考了很久到底什么是苏，删删写写折腾了近千字还是推翻重来了Orz,这种旁观者的角度还是第一次写，也不知道够不够苏，就这样吧_(:з」∠)_

顺便其实我觉得应该是加普。